【資料圖】
為人父母,難免自以為擁有更多人生經驗,自以為比孩子懂得多。于是,以愛之名生出許多的碎碎念。其中不乏一些美妙智慧,另一些則不盡然?! 短炜眨灰欢ㄊ撬{的》(二十一世紀出版社集團)的可愛之處就在這里。牛爸爸帶著小牛看世界,和我們一樣,它也在培育幼小心靈。然而,美妙智慧不一定總是美妙智慧,教育者有時候也可能被教育?;蛟S是故事法則在起作用,父子雙方的角色發生了反轉。 說起親子關系的角色反轉,我腦海里最近的一幕,發生在五歲的女兒和她媽媽之間。那天,在渚清沙白、風輕云淡的鹿女湖邊玩耍,女兒看見她最好的朋友跟別人一起挖沙,又傷心又擔憂地哭了。有人把鏟子遞給她,她扔了鏟子繼續哭。媽媽拉著她走開,教育道:“大家都歡迎你一起玩,你為什么還哭?總是哭,總是壞心情,會把小朋友嚇跑的。好朋友也會不知道怎么辦,最后只好走開……” 媽媽說的或許是人之常情,但如此篤定,女兒自然哭得更加傷心。沒想到,下一秒就發生了反轉,好朋友跑過來對哭泣的女兒說:“我們一起玩吧。”真正的朋友終會帶給你安慰,哪怕他們只是很小很小的小小孩啊,真是令人驚奇!孩子和孩子的世界,一次又一次讓我瞪大了眼睛,更新著我的認知。父母少一些斬釘截鐵,孩子的世界就多一些海闊天空。 回到故事,我想知道——在故事里,認知的更新是怎樣發生的?故事說了什么,又隱藏了什么?“天空,不一定是藍的。”這是牛爸爸在說話,還是父子倆一起在領略?“云朵,不一定是白的?;▋?,不一定是紅的。葉子,不一定是綠的……”圖畫告訴我們,這些“不一定”來自不斷拓寬的經驗和擴大了視野的常識?!安?,不一定是矮的。”圖畫還告訴我們,這里有因人而異的相對性體驗。“樹,不一定是高的?!眻D畫繼續告訴我們,通力合作、發揮能動性能帶來感知的變化?! 摹拜喿?,不一定是快的”開始,對自然的認知轉向了對情緒的感知。我們跟隨圖畫,體驗重負在身的感覺,以及大風吹在身上的感覺。同時,我們也學習愛護的柔情,用微笑對抗恐懼,進而不知不覺地完成人格的塑造,甚至領悟愛的永恒?! 〔还茉鯓樱瑦鄱荚谀抢?。所以,相愛的人不需要總在一起。是否也可以這樣理解小牛沖下山崖摘花的行為呢?一個又一個向外探索的“不一定”,讓小牛的世界不停延展,也讓它感受到滿滿的愛與支持?! ‖F在,小牛覺得自己已經能獨當一面。然而,安全是不可觸碰的底線。在許許多多積極有趣的“不一定”之后,牛爸爸拉住小牛,說出了一個非??膳碌摹耙欢ā薄獙π⌒『碚f,還有什么比媽媽生氣更可怕?然而,幸運的是,因為有愛的支持,最大的害怕也終將會被超越?! 皨寢屩懒耍欢〞鷼??!迸0职譃槭裁催@樣說?因為牛媽媽愛生氣?為了讓小牛知道安全最重要?還是因為牛媽媽太愛小牛了?最后,為什么牛媽媽沒生氣?從牛爸爸的話到牛媽媽的反應之間,我們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——一個美麗的花環?! ∶半U采到的野花被做成了花環。到底發生了什么?有可能是牛爸爸對小牛說:“媽媽很愛你,知道你做危險的事情,一定會生氣?!币灿锌赡苁桥0职痔嶙h:“我們可以做點兒什么?讓媽媽消消氣?!边€有可能是小牛自己的想法:“媽媽愛漂亮,我把花做成花環送給她,她一定很高興?!彼伎嘉淖譀]有說出來的部分,讓圖畫聯結想象,把許許多多的“不一定”變成許許多多的“有可能”,也很美妙?! ∧曌詈笕嫞w會舐犢情深,一路相伴,探索萬物,共賞美景……在許許多多的“不一定”之中,我再次生出毫無疑問的確定:恰是孩子,教會父母歡欣愛悅。因為,在這個充滿不一定的世界上,和孩子一起成長,一定是最美好的事之一?! 。ㄗ髡呦祪和膶W作家、浙江師范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)